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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呀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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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呀 29

雨漸漸小了, 殘碎的櫻花瓣如雪堆積在路邊上。

路燈光落在少女的長發,灑下淡淡光圈,她仰起臉, 半瞇著眼望著夜空中飄落的花。

好想。

好想時間就停在這一刻。

“拿著傘。”沈禦從她身後靠近, 將手裏的油紙傘遞給她。

尤綿聽話, 將傘接了過來。

沈禦俯身彎腰蹲在她的面前,側過臉,“上來, 背你。”

他狼尾發絲沾著水珠,脖頸襯衫浸濕了一大片, 耳骨釘泛著金屬光澤,他的肩背很寬,手臂精瘦有力。

那樣散漫不羈的人如今也會屈身在她面前。

尤綿趴在了他的背上,被他托了起來。

大手扼住她的腿邊, 將她穩穩地背在身後,尤綿一只手搖搖晃晃地拿著傘, 另一只手摟著他的脖頸。

小臉貼著他臉旁,親了親他的耳尖。

被舉高高後, 尤綿再次仰著小臉, 樹上的櫻花原來可以離她那樣近。

花瓣調皮地帶著水珠落在她的臉上, 水泥地面上是兩人疊起來的影子。

傘柄銀鈴掛墜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尤綿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頭腦昏沈。

好像這一切都是夢。

“好困。”她呢喃著,趴在沈禦的肩膀。

越來越沈。

——————

淩晨三點,沈禦將熟睡的尤綿抱回了家。

看見體溫計上的數字是38.5, 他輕輕皺了眉,開始在家裏找退燒藥。

不應該答應她大雨天胡鬧的。

沒有照顧好, 讓她生病了。

廚房的燈光昏暗,他沖著熱水, 熱氣水霧彌漫在他黯然的眸色裏。

尤綿半睡半醒,渾身沒有力氣,她支撐著身體,緩緩從床上醒來。

卻發現是在沈禦家的客廳裏。

身上還是濕漉漉的,沈禦的外套還在她腿上蓋著,尤悠球搖著尾巴在廚房的門口。

她瞇了瞇眼,模糊看見了廚房裏那修長的身影。

“醒了?”沈禦將熱水的溫度調好,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退燒的架勢,又將藥遞給她,“吃了,然後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請假。”

“我生病了?”尤綿燒得有些迷糊,聽話地接過水杯,仰頭喝了下去。

腦子裏面僅存的意識只有一個。

——明天要被田恬罵了。

“不該帶你淋雨的。”沈禦用紙巾擦了擦她的嘴角,“我會去和你父母解釋,一會就用臥室裏面的浴室洗澡,衣服扔臟衣桶裏。”

“頭發要吹幹才能躺下,水溫調高點,不要凍著,室內空調開好了。”

沈禦念叨著,也不t知道尤綿有沒有聽進去。

就看見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去,洗完再睡。”他拍了拍她的腦袋瓜。

“我睡覺穿什麽呀?”尤綿故意眨了眨眼,問他。

“回家去拿。”沈禦回答得幹脆。

“那我回去可就不回來了。”尤綿又說。

沈禦頓了下,“拿完回來。”語氣裏幾乎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必須要看著尤綿退燒。

於是尤綿又像個小偷一樣回到家裏拿衣服。

她從來沒有在男孩子的家裏過夜。

心臟砰砰砰地跳著。

今晚,她做了太多父母眼裏不乖的事情了。

沈禦家的臥室密封性很好,門關上也有隔音,尤綿呆在房間裏洗澡,然後吹頭發,乖乖按照他說的做,躺在床上。

她嘗試著睡覺。

卻睡不著了。

這張床,她不是第一次睡在這裏。

很久之前,沈禦抱著她也來了這個房間。

專門為她鋪的,床墊很軟,躺著就像是陷進去一樣,枕頭也是蓬松軟軟的,被子也很暖和。

尤綿覺得好像比自己家的好睡一點。

但她現在沒有睡意。

“沈禦——”她在房間裏大喊了聲。

回應她的時候門外尤悠球歡快的小爪子踢踢踏踏地板的聲音,還有沈禦緩緩走近的動靜。

房門被打開。

他也剛洗完澡,頭發剛吹幹,松軟地低垂著,換了幹凈的家居服,站在門口,“怎麽了?”

沈禦開了房間的燈,看見尤綿躺在床上,黑色長發絲散在白色枕頭上,整個小人裹在被子裏滾來滾去。

他心臟頓了下。

目光沒有停留多久,他佯裝看空調的溫度,又或者是看窗戶有沒有關嚴實,就是不再看她。

“我睡不著——”她懶懶地拉長音調。

不應該。

沈禦他從前吃這些退燒藥都是吃完倒頭就睡的。

“你陪我。”她又說。

“燒糊塗了?知道你在對一個成年男性說什麽嗎 ?”沈禦語氣平淡,壓根不搭理她,隨意地將她被子又掖了掖,幹脆直接用被子蒙住她的臉。

頭發被他弄得亂糟糟的,尤綿從被窩裏探出個腦袋,氣鼓鼓地說,“老大讓你陪個睡怎麽了?”

怎麽了?

她還問怎麽了?

沈禦輕蔑了句:“小屁孩。”卻還是安靜地坐在了她的床邊。

“手。”尤綿側躺著,命令道。

“呵。”沈禦冷哼了聲,然後將手遞給她。

尤綿牽著他的手,牢牢握著。

“我想聽歌。”她又說。

“大半夜要聽什麽?”沈禦微皺了下眉,但還是將手機給了她。

“去拿耳機,有線的那種。”尤綿又命令了起來。

“我看你真是不想睡。”沈禦淡淡說著,然後起身去找有線耳機。

暖橘色調的小夜燈映照著少女乖巧的臉頰,她哼著小調,開始擺弄沈禦的手機。

清澈如剪秋水的眸眼低垂,長睫透過光在眼瞼灑下淡淡陰影,恬靜得如同瓷娃娃般。

沒有和他獨處一室的緊張神色。

尤綿也沒有膽大到和他現在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今天能夠接吻,就已經夠她激動很久了。

“給。”沈禦將耳機給她。

“你一邊,我一邊。”尤綿將耳機的另一半給沈禦。

整個房間裏除了他倆,就是一只狗,根本沒有別人。

耳機毫無意義。

但是尤綿就是固執這麽做。

沈禦不問她原因,戴上了左邊的耳機。

白色的耳機線並沒有很長,他靠近尤綿,才能勉強和她一起戴上。

尤綿也靠近他,手伸出被子想摟著沈禦,卻又被他抓著掖回了被子裏。

“別再凍著。”他口吻認真。

接著,沈禦主動將手臂枕到了她的腦後,將她摟進懷裏。

尤綿靠在他的肩膀上,開始放耳機裏的歌。

當歌詞唱到:

“Take my hand now,

抓緊我的手,

Stay close to me,

靠近我的心,

be my lover,

成為我愛人,

Won't you let me go,

不要放開我的手 ”

她緊緊地拉過了沈禦的手。

很緊很緊。

房間裏很安靜,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這首歌一直單曲循環著。

直到尤綿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沈重。

沈禦沒有離開,他聽著歌詞。

自然明白她想說的話。

——留在我身邊,牽著我的手。

——別離開。

他摸了摸尤綿的額頭,在淩晨四點,天色已經微涼,她的燒終於退了。

沈禦擡眸望著窗外朦朧的霧色。

將她的手放在手心裏。

————

尤綿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是在自己家的臥室。

她已經不發燒了,稍微精神了點,但是頭還是有些疼,慌亂地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

應該是請過假了。

剛發出點動靜,田恬就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還端了碗粥,“醒了寶貝?”她心疼地皺了皺眉。

“媽。”尤綿有點怕田恬知道昨晚的事情,怯生生地喊了下她。

“快好好休息吧,今天想睡多久都沒問題,我給你請了假,爸爸去菜市場買了好多好吃的,中午我做飯,乖,再睡會。”田恬念叨著說。

“沈禦......”尤綿試探性地提了這個名字。

“哦,今天早上是他給你送過來的,說是昨晚看你暈在門外,照顧了你一晚,也辛苦他了。”田恬又說。

尤綿以為沈禦會找一些靠譜的理由。

“你說你大晚上還跑出去幹什麽?是不是家裏憋壞了想散散心,唉,媽媽理解,沒關系的。”田恬又繼續說,根本沒往別的方向想過。

“媽媽,我睡在沈禦哥哥家裏都沒事嗎?”尤綿又問道。

田恬瞥了她一眼,“能有什麽事?那孩子人品我們全家都是知道的,媽放心他。”

“你就這麽放心他呀?”尤綿繼續問。

田恬這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什麽意思。”

“哦,沒有沒有。”尤綿頭瞬間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為什麽這麽放心他呢?

尤綿猜一定是自己從小到大太乖了,所以田女士才沒有擔心過她早.戀的問題!

——————

沈禦清早將尤綿送回家後,就出門了。

他回了趟家。

沈弈書在後院裏給花澆水,柳沁整理著書房裏的藏書,一切和諧。

在這個雨後的晴天裏。

沈禦在郵箱裏收到了香港大學phd面試通過的offer。

他環視著家裏,沈弈書還在玩弄著花葉,柳沁沒有察覺到什麽,依舊在整理書房,明媚的陽光穿過雲層落在木地板上。

他從小到大取得過的榮譽被母親當做藏品一樣懸掛在樓梯側面的墻上。

算上今天,或許還會多個博士offer。

沈禦關上了郵箱。

佯裝無事發生。

兩年前他想象過這一刻。

那應該是鑼鼓喧天,舉家歡慶的一刻。

不亞於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

沈禦記得柳沁當時大笑著抱著沈弈說“孩子有學上了”。

兩個歲數加起來過百的人了,抱在一起開心地像個孩子。

只是今天。

錄取的事情,沈禦誰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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